【转】多哈：成为迪拜还是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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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聿铭为多哈设计的伊斯兰艺术博物馆

“当卡塔尔的文化大使请求贝聿铭为首都多哈的滨海大道设计一座伊斯兰艺术博物馆的时候，他们转达了埃米尔（国王）的期望，要建一座像西班牙毕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一样永久改变人们对艺术、建筑和收藏理念的杰作。这位91岁的建筑师仔细地看了几遍种满棕榈树的滨海大道，‘太拥挤了。’他最后表示，否决了大使提供的所有选址提案。然后，他指着闪闪发光的波斯湾说，‘为什么不为此建一座岛呢？’”艺讯（ARTINFO）在《卡塔尔皇冠上的明珠》一文中如此开头。

2008年11月底落成的伊斯兰艺术博物馆果然不负众望，至简的几何造型却宛如波斯湾水底浮出来的一颗圆润珍珠，让人一见即生爱慕之心。完美的建筑只是前奏，卡塔尔文化界耗费20年心力，从西班牙到伊朗、伊拉克、土耳其、印度、中亚等国度收集到的手稿、织物、瓷器，件件都让人震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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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原本设想建立一个跨文化机构。”Mayassa公主表示，她被委任监督多哈的文化事业。“它的目的是重新连接久已断裂的历史丝线，找到解决冲突的和平方法。”不止是伊斯兰艺术博物馆，“卡塔尔皇冠”上还有4颗正在孕育的“明珠”：日本建筑师矶崎新设计的具有未来派风格的卡塔尔国家图书馆和国家历史博物馆；圣地亚哥·卡尔特拉瓦设计的摄影博物馆；法国建筑师让·努维尔设计的国立美术馆；苏格兰建筑师Findlay被请来重新设计了多哈市中心的一座城堡，作为将来的传统服饰博物馆。10年后，多哈有望成为中东的博物馆中心。几年前，人们说北京是世界建筑师的实验场，后来多哈甚是热情地接过了这个不无贬义的称呼。

卡塔尔的旅游资源不算丰富，除了中东的传统集市Souq Waqif、在路边喝阿拉伯咖啡以及抽水烟、看放鹰及骆驼比赛，最主要的娱乐就是冲沙运动——有沙漠的地方都有。难怪《孤独星球》把多哈描述为地球上最乏味的地方。但是从2004年开始，卡塔尔斥资150亿美元推出振兴旅游计划，兴建顶级酒店、博物馆和游乐场。这个国家还刚刚成功申办了2022的世界杯，他们计划投入40亿美元兴建9个球场，另外再翻新3个球场，所有球场都使用新的制冷系统，这将是第一场在炎热的中东地区举行的世界杯。
多哈正在努力成为一个世界级的商业和休闲中心，而这也是370公里之外与多哈隔海相望的迪拜的梦想。这些石油资源型国家，显然已经开始为石油资源的枯竭做好了准备。尽管当地人并不喜欢把多哈里跟迪拜比较，但这种比较却无法回避，不过很显然，多哈希望以文化来区分迪拜。

多哈人的这份见识源自中东地区不多见的教育体系。占地10多平方公里的多哈教育城内，美国康奈尔大学、弗吉尼亚大学、卡内基-梅隆大学、得克萨斯A&M大学都在多哈开设分支。与其他阿拉伯国家不同，卡塔尔自古不是一个贸易中心，在美国受过教育的卡塔尔王妃莫扎决定将发展的重心放在教育上。于是由皇室投资成立教育基金会，完全照搬美国的大学制度。据称，基金会当时付给康奈尔大学7.5亿美元在多哈开办分校。知识分子在卡塔尔受到格外尊重，卡塔尔大学校长是负责起草卡塔尔新宪法的委员会主席。他对各方提出的意见有最后发言权，学者的权力甚至可以说大于部长。

大学之外，赫赫有名的半岛电视台也是卡塔尔的文化地标。这家1996年11月建立的电视台是第一家24小时连续播出新闻的阿拉伯语电视台。不仅面对面采访到本·拉登，而且在美英对阿富汗战争开始后，成为唯一能够进入塔利班控制区的电视台。CNN拍摄到的空袭画面不过是黑暗中微弱的闪光，半岛电视台却频繁播放了导弹袭击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实况。如今，他们还开播了英语频道，成为和CNN、BBC并列的全球三大英语新闻频道。

在英国受教育的埃米尔支持半岛电视台成立后不久，于1998年3月突然间解散了卡塔尔文化部，结束了他们对新闻媒体的审查制度，为半岛电视台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卡塔尔实行的是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哈马德·本·哈利法·阿勒萨尼是卡塔尔国的第9代埃米尔。这位当年通过政变夺取了他父亲王位的埃米尔非常清楚他要什么。哈马德家族不仅像欧洲皇室一样出席社交场合，展现国家威仪，还像运营一家大公司一样规划、运营卡塔尔和多哈品牌。

如今卡塔尔航空和阿联酋航空都希望自己成为中东的航空枢纽。“假设我们从中国到巴西，即使是全球最大的客机空客A380的运行能力，无论如何都需要转机一次。中东自古以来就承担着联系东西方的职责，迪拜已经成为这样一根纽带，但我们认为，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尤其是新兴国家之间的贸易往来越来越密切，中东地区一定容纳得下第二个中转中心。”卡塔尔航空公司大中华区总经理胡耀祥如此分析。而这家近年来风头甚健的航空公司幕后推手就是卡塔尔皇室。

卡塔尔航空不惜重金打造超过一般头等舱的商务舱，还给所有经停多哈中转的航班超低折扣，吸引各大航空公司在多哈中转。甚至还打造了全球第一个顶级航站楼，乘客一到航站楼就有人过来帮你拿行李，头等舱旅客可以在起飞前享受SPA、按摩水疗池以及桑拿，为没带泳衣的旅客提供一次性泳衣，还为候机超过5小时的旅客提供可以睡觉的私密卧室。这使得卡航商务舱休息室连年获取各种殊荣的同时，旅客数量也迅速攀升。“我2010年初刚来的时候，商务舱休息室面积不过现在的1/3。”一位地勤服务员跟我说。

事实上，自2006年亚运会多哈机场客流量翻倍之后一直都在持续增加，老航站楼已经不堪负重。多哈新国际机场一期工程将于2011年竣工并投入使用，预计届时年客流量约为2400万人次，2015年机场三期工程全部竣工后，预计年客流量将达5000万人次。听上去有点夸张，现在总人口才不过141万的城市要接纳5000万人次的客流量？但是，在这个水比油贵的地方，相信奇迹或许没错。

现在，所有卡塔尔本国人都选择进政府部门工作，享受政府给他们提供最低6000美元的月薪，但军队、警察、机场安检等职位也还有大量空缺。天性保守的卡塔尔人把机会开放给其他在伊斯兰国家出生、讲阿拉伯语的居民，给他们平均约合1600美元的月薪，而其他外来务工者的平均工资只有510多美元。

迪拜虽然在金融危机中暂时败下阵来，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遍地黄金，女人都背着香奈儿、迪奥的中东地区充满憧憬。在Thani亲王博物馆——当地最大的私人博物馆里，你能看到这里有钱的主儿都喜欢建一座宫殿式建筑，地上铺满各式美丽的地毯，然后在里面陈列着收集到的伊斯兰文化相关的刺绣、武器、图片，数十辆各个年代的老爷车，一架古董飞机，甚至还有一口深达75米的水井。

美国财经杂志《全球金融》最新公布的2010年全球182个国家和地区的调查结果显示，全球最富国家即卡塔尔，2010年人均年GDP为90149美元，卢森堡、挪威等西欧国家都落在其后，美国以人均GDP47702美元排在第六。

虽然同样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淘金者，但多哈却有着跟迪拜不一样的野心。卡塔尔旅游局一位官员接受《纽约时报》访问时说，他认为多哈和迪拜两个城市在不同的跑道上，多哈希望成为档次更高的旅游目的地，吸引位于金字塔顶端的游客。而迪拜更像是一场法兰西康康舞会，炫目喧哗充满了盛世的气息，但舞曲结束，一切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多哈老百姓会告诉你，迪拜就像中东的拉斯维加斯，有钱却却少品位，而多哈则更想成为海湾地区的摩洛哥或者瑞士——不过这两个地方恰恰是欧洲上流社会最喜欢聚在一起拿亚洲的暴发户开玩笑的地方。